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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风水师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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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华尔街风水师》:一部关于风水的百科全书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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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23:14:32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25]





  盛卫国的热情吓了安芸一跳,现在半夜三更又接近民居,要是把居民和警察惹出来这件事就不好收场了,她连忙挥手说:
  “别开枪,小声点!”
  安芸一边阻止保安员开枪,保安员们一边围住安芸,可是大家都发现开枪也找不到目标,飞到天上的女郎像一只乌鸦又像一架小型直升飞机,一直在保安队四周盘旋,就像一只牧羊犬把羊群赶成一圈。
  安芸拉着盛卫国的手说:“撤,快撤……”
  盛卫国发现安芸往自己手里塞了一台手提电话,心里一阵暗喜。
  盛卫国丧偶多年,一直很喜欢安芸,多次向安芸暗示爱意,可是安芸却总是和他保持君子之交,现在安芸往自己手里塞手机,搞得他浮想联翩。
  他忍不住脸上的笑意,迫不急待地问安芸:“大师你这是……”
  安芸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一句话。安芸在酒店见识过黑衣女郎隔着房间窥探自己的幻海,又亲眼看着她从十二楼飞身跳下毫发无损,就知道这伙人无不用其极,对自己的言行全方面监听是意料中的事情,只要是自己有必要做的事,向外的任何发言,都会被对手了解,反过来说也会左右对手的行为,要利用好这一点,就不能说出任何真话。
  她不回答盛卫国,只是在保安员的簇拥下向山坡上的公路退去。
  头顶上的小飞碟嗡嗡作响地盘旋着,黑衣女郎悬停在空中,一手握着飞行操作杆,一手拿着装了消声筒的乌兹微型冲锋枪指着地面的保安队,保安队员们马上用防暴盾列阵遮住安芸,更加快了退却。
  安芸仰头用英文大声问道:
  “你是谁?”
  雪没有回答安芸,围着保安队的七个飞碟发出更大更吵杂的响声,安芸眼前发黑,脚下一软就瘫倒在地上。
  盛卫国和几十个保安员不比安芸硬朗,在飞碟的强大脑电波干扰下,全部昏倒在地。
  雪慢慢地降下来抱起安芸,随即腾空而起向高地飞回去。


  安良从云顶赌场出发,追着马特维走上了云顶高原北上的山路;李孝贤也随即不知所踪。
  安婧要了解李孝贤的去向并不是难事,在易卦占卜里,占行人方向只是基本功。她知道李孝贤和安良同时失踪,也知道李孝贤去的是安良的同一方向,她的八字和安良的八字可以组成鸳鸯蝴蝶命的话,不管李孝贤是何方神圣,出于什么动机走到安良身边,反正安良的命已经是坏无可坏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可以适度化解安良的生死劫,这让安婧稍稍放心一点。
  安良和李孝贤一离开云顶赌场,安婧立刻像遇到海上沉船漂流到无人孤岛。
  她长这么大都没试过几天单独生活,小时天天在家,大一点天天在学校,近几年天天在修道院或是做社会工作。对安婧来说在哪里并不是很重要,但是有人和她一起凑热闹很重要。有长辈有朋友时她什么都敢干,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干什么都没兴趣。她自己也发现这一点,觉得自己很像一只小狗,因为狗也是群子越大越有干劲,一只狗,两只狗,或二十只狗,这三个状态下,同一只小狗完全不是一个样。
  在山区里没有无线信号,她失去了安良和李孝贤的任何信息,在房间里干耗了一天,开始打手机里的任何号码。
  安婧首先打妈妈安芸的电话,讲得安芸都烦不胜烦几次哄着挂了她电话。
  她又打电话给修道院和美国的朋友同学,可是马来西亚的白天是美国的半夜,人人要睡觉没有人愿意和她长谈。
  幸好两支柏莱塔自动手枪终于寄到了,安婧像见到老朋友一样兴致勃勃地把枪零件倒在床上,很快装好枪插到两肋下,然后再套上圣洁的修女袍。她真的很喜欢穿修女袍,因为这样就可以把枪遮住,天天把枪带在身上。
  安婧穿着镶绿边的白色修女袍斜躺在酒店的大沙发上,因为身形娇小,她坐上去后沙发还有三分一的位置是空的,正好给小狗扣扣蹲着。
  她左手转着手枪,右手百无聊赖地查手机上还没有打过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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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22:50:58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26]





  达尼尔是个很好玩的坏家伙,和他通电话可以讲上几个小时,可是他的电话无论如何也打不通,一定是身上有点钱之后,晚上到夜总会鬼混去了。男人嘛,有钱就会变坏,进过监狱的达尼尔只会变得更坏。
  安婧又拨通了刘中堂的电话。
  “上帝保佑……”安婧用极为没有希望的声音懒散地打招呼。
  电话很快有人接,传出一把充满男人味的低音,可是语气很兴奋:
  “婧修女!啊……哈哈哈……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安婧激动不起来,她还是慢节奏地呻吟着:“刘兄弟,你在美国怎么样了?”
  “我在新加坡!”
  “啊?!”安婧马上坐直了身体:“你在假释期间怎么出国的?”
  “呵呵,你们在哪里……”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机场海关怎么可能让你离开美国呀?”安婧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的人,嘴巴马上不停说起话来。
  “说起来就复杂了,你们走了之后我马上坐飞机到墨西哥边境,然后偷渡去墨西哥,再从墨西哥坐飞机到新加坡。这边也有公司的兄弟,我已经找到地方住了,你们在哪里?”
  (洪门是中国一个传统组织,现在主要成员为海外华人,洪门中人历史上喜欢自称为“公司”。)
  “我的上帝,你居然干这么怪的事。我们在云顶赌场……”安婧喃喃地说着,皱着眉头在想刘中堂偷渡到墨西哥有多复杂。
  原来美国是移民国家,可是移民手续繁多和耗时漫长,很多国家都有人偷渡入境非法移民。和美国国土长距离接壤的墨西哥成了最容易偷渡的地方,在墨西哥有完善的偷渡服务和安全路线,墨西哥非法移民也是美国境内人数比例最大的非法移民群体。
  安婧马上明白过来,刘中堂一定是动用洪门组织和墨西哥黑道上的关系,进行了一次不合常理的偷渡。从墨西哥偷渡到美国的人每天成千上万,人家都是正常人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但是从美国偷渡到墨西哥的人,就只有逃债的家伙和逃犯了。
  刘中堂的语气少有地激动,他低沉的声音仍然紧迫:
  “你们还好吗?阿良怎么样了?你们回不回新加坡?不如这样了,我马上去云顶赌场找你们……”
  安婧连忙阻止他说:“别……情况有了很多变化。”
  安婧的心里其实和刘中堂一样兴奋。他们在狱中认识,可是安婧很快就知道刘中堂不是杀人放火坏事做尽的坏蛋,他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而且他还是洪门组织的秘书,能写会说,管理计算都精通,还会风水看相,在监狱里都可以把洪门的生意搞得有声有色,在洪门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这种性格的人和安婧很谈得来,安婧觉得最难得的是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和她一样喜欢小狗,在监狱里很多男犯人都不愿意接受流浪狗培训计划,可是刘中堂却主动参加,还带动其他犯人一起加入。
  那时安婧觉得刘中堂很有爱心,可是现在安婧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
  “从美国的逃亡通道冒险偷渡到墨西哥,然后飞越半个地球来新加坡……不会是为了讲义气吧?难道刘中堂对自己……难道在监狱里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
  安婧打了个冷战,泛起一脸红晕,她使劲搓搓自己的脸不敢再想下去,然后吞口口水向刘中堂说起从新加坡到马来西亚的情况。
  安婧讲完过程后对刘中堂说:“我的枪已经到了,马上要赶到库巴镇和我哥会合,我担心他自己一个人会出事。”
  刘中堂的回答让安婧满意极了,他说:“明白了,我也去库巴镇和你会合,我们电话联系。”
123#
 楼主| 发表于 2009-3-19 21:54:09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27]



  经过半天的长途客车旅途,安婧从云顶赌场下山辗转来到六十多公里外的库巴镇。
  刚刚从新加坡进入马来西亚,全程在长途大巴上睡觉,没有这种感觉;刚刚上云顶赌场,因为赌场在云层之上,也没有这种感觉;其实在地面上,天空没完没了地下着雨,十一月份迎来了马来西亚的雨季。
  安婧打着伞走下长途汽车,第一反应就是想回头上车回家。
  她打着一把折叠伞,背上背着行李,手上牵着小狗扣扣。安婧腰部以下的衣服鞋子全部被雨水打湿,扣扣的毛全都耷拉着贴在身上,显得瘦小可怜。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举目无亲四顾茫然,突然强烈地涌现,安婧几乎要哭出来。
  安婧冒着雨像落汤鸡一样冲进库巴镇,看到镇里商店全部关了门,路上行人非常少,偶然有一两个农夫出现,也是不会讲英文的当地人。安婧走了一阵,没有见到任何华人,也找不到旅店,见到写着招牌的旅店全部都关着门。天色越来越暗,如果再找不到旅店,安婧和扣扣今天晚上就要露宿街头。
  安婧觉得自己太可怜了,真想不明白无端端地为什么要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淋雨?她拿出电话打给刘中堂,可是刘中堂在电话里说还在赶路,起码要几个小时后才可以到达,让安婧尽快找地方安顿自己,安婧觉得自己更可怜了,那不是找不到地方安顿自己才打电话求救的嘛。
  不过玄学世家的孩子总不会走投无路,她找个有屋檐的角落专心祷告,求上帝给她指引,然后掏出指南针定向起卦,求出旅店的方向,带着上帝给她的信心一溜烟跑向库巴镇的深处。
  库巴镇位于大片山脉的山脚,在滂沱大雨中安婧无心观察这山是什么格局,她也知道现在山腰上都有雨云压着,其实想看也看不出来,不如省点心。
  库巴镇的深处仍然没有旅店,安婧的心里开始嘀咕,上帝不会这样开自己玩笑吧?自己算卦不说是洞察天机的神准,也算是十拿九稳的虽不中也不远,总不能让自己在这种危急关头算错卦呀。
  街道上都是低矮的房子,这些房子新颖宽大,家家户户都有小汽车。安婧来了马来西亚几天,一直在云顶赌场,从来没有进入居民的生活区,现在看到这样的环境倒是有点意外,她一直以为马来西亚是个发展中国家,现在看来居民的生活水平相当不错。
  前面有一座大房子,灯光特别亮,而且还有熙熙攘攘的人声,安婧加快了跑步的速度。
  这座大房子并不高,可是有一个很大的停车场像个营业场所。停车场上停满了汽车,里面好像有聚会,门外没有美食的香味和歌舞声的迹象,安婧的肚子饿得打鼓,好不容易看到有人烟的房子连忙冲了进去。
  房子大门洞开,房里有个大厅,大得不像一般民居,倒像是一个公共会议厅。
  厅中间有一圈沙发,沙发上坐满了人,沙发外圈有男有女挤得水泄不通,人人都穿着马来西亚的民族服装,每一位女士都披头巾穿浅色长袍,作典型的穆斯林打扮,和安婧的白色修女服颇为相似,安婧走进房子一点也不显眼。
  中间的沙发上有个语音干练有力,长得高大黝黑的中年人在激昴地说话,他头戴宋谷帽,身上穿着衬衣,腰以下围着沙笼,一身典型的马来民族服装。因为他在用马来语发言,安婧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反正听不懂,安婧不管人家在研究什么了,只对身边的妇女四处打听哪里有下榻的旅店。
  妇女们好像听不懂英语,只是瞪着眼睛看安婧,她很快引起了坐在沙发上的人的注意,刚才发言的中年人大声用英语问:
  “你在干什么?你是谁?”
  安婧听到有人会讲英文,马上重新振奋精神,摆出一副天使的面孔快步走到厅中间对中年人说:
  “上帝保佑你善良的先生,我叫安婧,它叫扣扣。扣扣,给这位先生问好。”
  扣扣乖巧地站了起来,两只前爪合上向中年人拱拱手,然后站着转了一圈,向四周的人群都行了一次大礼,惹得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安婧也笑得很开心,有时小狗比人更能打破语言产生的隔阂。
  
12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0 22:40:59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28]




  安婧看到这个人长着一副厚嘴唇和宽额头,这种人心地善良不擅言辞,一句话就是老实,在他面前讲真话问题不大,于是安婧说道:
  “我是美国纽约州圣神修女院的修女,今天刚刚到这里,我的哥哥约了我在这里和他会合,所以我想找一间旅店住下来……”
  “嗯,我叫阿都拉,是这里的镇长,马来西亚的年底和年初都是雨季,没有旅游者会来这里。这里也不适合旅游,你快回去吧。”
  安婧说:“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要在这里等等我哥哥,请问哪里有地方住呢?”
  阿都拉说:“现在天黑了,开旅店的老板也不会开门营业,如果你只住一晚上的话,可以先住在我这里,不过你明天早上就要离开。”
  安婧马上笑逐颜开:“那太好了,非常感谢阿都拉镇长,上帝会保佑你的。我还有个朋友随后就到,可以让他也住进来吗?他可是个大好人。”
  安婧用恳求的目光仰视着阿都拉镇长,那是一种纯洁得难以抗拒的眼神,阿都拉似乎有点为难地说:
  “我这里只剩下一间客房了,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可以叫他一起来,不过一样是明天要离开。”
  安婧提了一下眉毛,这一着倒是有点意料之外,不过现在时世艰难,有地方住就不错了,不能计较太多,于是她一口答应下来。
  很快佣人走过来安排安婧进客房,安婧感到阿都拉镇长是个很果断的人,可是收留自己住下来并不完全是为了同情,他在快速处理完安婧的事情后,马上又投入到演讲里,好像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安婧衣服都没换马上打电话给刘中堂,告诉他镇长家的地址。

  安婧洗换过衣服吃完手抓饭,手机就响起来,原来刘中堂已经来到阿都拉镇长家的门口。
  孤男寡女要住在一个房间,安婧有必要出去向镇长解释刘中堂是修道院的教友,于是匆匆忙忙跑出大厅。
  会议正在进行中,可是安婧却看到高大的阿都拉镇长和一个高大的华裔男士在惺惺相惜地握着对方的手掌不停地互相摩擦。安婧知道这是马来西亚的见面礼,相当于西方礼节的握手,不同的是马来人双方互相摩擦手掌后就会把右手往心头点一下。
  但是两个男人摸了很久,一直叽哩呱啦地用英文交谈,双手就是不放开,安婧看得起鸡皮。更加忍无可忍的是,那个华裔男士长得丹凤眼卧蚕眉,脸上青青一片没有一根胡子,穿起衬衫西裤衬上端正的国字脸,竟然是剃光了络腮胡子的刘中堂。
  刘中堂也是全身湿透,可是古铜色的皮肤上粘着麦色的水珠,散发出一种很有力量的男人味。他看到安婧来到大厅,拉着阿都拉镇长的手介绍说:
  “这位是婧修女,她和她所在的圣神修女院用流浪狗培训犯人重回社会,做着很神圣的工作。”
  阿都拉听到后,憨厚地笑着向安婧微微鞠躬,这一次的态度和刚才完全不同。
  “你的胡子也在新加坡剃了?”安婧看着刘中堂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惦记着他那把张飞版的大胡子。
  刘中堂笑呵呵地说:“在新加坡留着胡子做事真是不方便,当地的兄弟提醒我剃掉了。婧修女,看到你真是高兴,哎,扣扣呢?”
  “扣扣刚吃了抓饭拌狗粮,正在房间里。你们……以前认识吗?”安婧的脸上泛起莫名其妙的笑容。
  阿都拉和刘中堂一样高大健壮,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像不同民族的两兄弟。阿都拉对安婧说:
  “刘兄弟会中国风水,他愿意和我们一起解决山上的问题。”
  刘中堂对安婧说:“我会一点马来语,听到阿都拉镇长说起山上的大坝的情况,我想和镇长研究一下。”
  “不用研究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无中生有……”
  一把苍老的声音从沙发的另一面传出来,大家一起看过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马来老人在说话,他是库巴镇的前任镇长拉曼,他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用英文说:
  “阿都拉,山上大坝是州里审批过的项目,山下农地的盐碱化完全可能是化肥用得太多引起的,是不是由大坝引起要经过农业专家去调查,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现在没有调查报告不能做结论,现在你还要叫大家一起到山上直接破坏那些基建项目,会给村民带来危险,也会让你进监狱,我反对你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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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1 21:55:15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29]



  阿都拉走前几步对拉曼说:“阿齐兹已经从大学毕业了,他学的专业就是地质学,他的意见就不是专家意见吗?”
  阿都拉和拉曼两代镇长继续展开激烈的争论,从他们的对话中,安婧和刘中堂知道了他们争论的内容。
  库巴镇面对广阔的平原,平原外是大海。中央山脉位于库巴镇背后,从山顶有两条河流呈Y字形流下,在半山汇成一个大湖,然后湖水再流下库巴镇,千百年灌溉着库巴镇上的良田。
  八年前州政府批出一个项目,就是在山上的湖口建一个大水坝,目的是为了控制灌溉水流和补充电力。
  “我们镇的电力在十年前已经完全足够,而且在预算中可以经得住至少二十年的发展,当时你是镇长,你应该很了解这个数据……”
  阿都拉的诘问招来拉曼的反驳:“州政府有长期发展计划,这是早就公布的文件,我作为镇长除了为镇里的人谋利,也要考虑州里的立场……”
  安婧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水坝建设时拉曼是镇长,他在镇里的地质学专业人才的警告下,却没有为库巴镇争取停建水坝。在建坝期间,建筑公司在这里大肆挖石开路,炸山围湖,搞得山上乌烟瘴气,镇下无水可用,居民已经怨声载道不断向镇长和州政府投诉,可是一切都像石沉大海。
  大坝建成五年之后,当年地质专家提出的问题一一兑现:
  水库上游淤积大量泥沙在水库入口形成三角洲,使水库容积大减,也使水库蓄洪排洪的节奏越来越混乱;本来从山上冲下来的泥土会不断补充农田,保证土地肥沃,现在下山的水流少了,泥土来源也减少,山下土地日渐缺肥贫瘠,农民不断增加化肥用量;正因为水流的减少,不能及时冲走海边田地的盐分,不断灌溉又使地下水位上升,把深层土壤里的盐分带上地面,库巴镇的水质和土质都在急剧恶化中。
  一个妇女抱怨说:
  “这几年下游出海水道的水草越来越长,水也不能直接喝了,孩子们都不再到河里游泳。”
  一个身形稍显瘦弱的马来青年站出来说:
  “妈气,这就是水坝造成的后果,因为上游水流减少,下游水质变坏,浮游生物和水草都会大量滋生,现在已经开始堵塞出海河道,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以后就只能喝含盐量过高的地下水,而且水里还有我们自己洒下的化肥……”
  (马来语中称年长的女性为Makcik,意指伯母,文中音译为“妈气”。)
  “阿齐兹!”拉曼镇长语气粗暴地打断了这个青年的话:
  “整个马来西亚的环境都在变化,整个地球都在变,水草长多了和天气也会有关系,你不能只是为了支持阿都拉的话,就把什么都怪到水坝上……”
  阿都拉镇长可不想把这件事扯到人事的头上,他马上大声辩解:
  “阿齐兹是专业人员,又是我们镇的人,只有他才会站在专业的角度给大家说出真相,我们怎么能听信州里派来的官员却不相信自己人,州上的人下来无非就是要骗我们,什么调查研究报告都是假的,而且现在连假的都没有,他们一直在拖这件事情,他们收了美国人的钱要破坏这里……”
  拉曼撑着沙发扶手,向阿都拉前倾身体急促而大声地说:
  “建大坝的大卫集团只是承包工程的美国公司,任何公司有这个技术都可以建大坝,和美国人没有关系。美国人跑这么远来破坏这里干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道理?”
  人群仍在激烈地争论,不过话题变成了研究美国为什么要对付马来西亚,却要在库巴镇下手。刘中堂正在用大毛巾擦头发,他和安婧对视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扯到美国的问题会不会有点跑题呢?或者这才是问题的最后真相?
  他们都知道安良很可能就在山上,大卫集团可能和这件事大有关系,反正他们明天就要上山和安良会合,为什么不了解多一些?刘中堂一进门就有这种想法,所以仗义出手支持阿都拉镇长,现在听到这里终于了解,原来山间的大坝由美国的大卫集团承建,刘中堂和安婧更加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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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17:03:35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30]




  刘中堂搭着大毛巾坐到拉曼身边,用尊重的语气对他说:
  “巴气拉曼,我刚刚来到这里,不了解过去的事情,但是我想从中国风水的一些原理,给大家作个参考。人和环境是息息相关的,我可以从水坝的位置说一些镇里近年的情况,如果说得对,证明这些事是由水坝引起的,大家该不该进一步行动就心里有数了。”
  (马来语中称年长的男性为Pakcik,意指伯父,文中音译为“巴气”。)
  拉曼倔强地闭着嘴,对刘中堂做了个请讲的手势,四周的人都静了下来听他讲讲从中国风水怎么看这件事情。
  “风水最重要的原理是‘山管人丁水管财’,库巴镇背山面海,座东向西,前面有大幅农田,从中国风水的要求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我肯定过去几百年这里一直生活比较富裕,人口的增长也很稳定。我来这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看不到四周的情况,我现在只是从原理上分析一下。水坝开挖是在八年前,那一年的太岁位正位于东方,水坝开挖的方向和库巴镇形成太岁对冲……”
  有着当地土人黝黑肤色的阿齐兹对风水细节比较感兴趣,他插口问道:
  “什么是对冲太岁?”
  “冲太岁就是当年木星的对宫方向。”
  刘中堂的解释简明直接,学地质专业的阿齐兹马上听懂了,可是他点头归点头,却不理解木星和水坝有什么关系。
  刘中堂接着说:“那个方向在风水中代表震动和虚惊,所以那一年镇上会发生一些有惊无险的大事件,比如很重大的灾难被发现了,可是却没有出现直接伤亡。”
  阿齐兹马上接口说:“对,那一年我们镇上突然发生三级轻微地震,幸好库巴镇上全是低矮房屋,没有人受伤。我当时就提出这可能是由水坝开挖引起的地壳应力反应,可是以后就再没有发生地震,所以我们都没重视这件事。”
  刘中堂点点头说:“嗯,也算是虚惊了,不过有件事情却是实在发生的,水坝动工的那一年,镇上的主要大户的长子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意外,而且地位越高的家庭,他们的长子就越危险,甚至会有人死亡。”
  他说完看到大家都同时低声惊呼,老镇长拉曼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直紧闭的嘴唇抿起挤得变了形。
  阿都拉搭着刘中堂的肩膀小声说:
  “巴气拉曼的大儿子那一年被人入室抢劫……勒死了。同时还有十几户人家的长子去世,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我们当时觉得很可怕,请过巫师来驱邪,到第二年就没有这种情况了,所以也没有考虑到和大坝有关……”
  刘中堂对拉曼欠身鞠躬说:“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阿拉保佑你去世的孩子。”
  然后他又说道:
  “因为风水上山和人口有关,所以山体被破坏我判断和人有关,可是山上的溪水和水库同样代表人身体上的问题,在风水古经书上说:水是山家血脉精。就是说水象征着人体的血液系统。靠山上本来有溪有湖,是很好的生态环境,库巴镇的人也会长寿健康。可是近几年来因为水坝截流,就会引起镇里重病人增加,病症多数倾向高血压,血栓,中风……”
  阿都拉拍掌称是:“对啊,我们统计过,得这种病是老人居多,我们镇的老人一向都很长寿,可是近五年的死亡率不停上升,平均寿命开始拉低。”
  刘中堂说:“如果你有足够资料的话,还可以查一下这些老人在家里的排行,我敢说六十岁以前死亡的老人,八成以上是长子。”
  他的话引起大家纷纷议论,因为刘中堂提醒了村民一个过去没有重视的现象,而且这个现象马上就得到了大家的证实。不过这可不是神迹和预言,这是让村民们觉得心里发毛的诡异事情,大厅里无论男女老少都情绪激动起来,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人认为是建水坝的人杀死了自己的亲人,要上山为亲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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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4 23:59:16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31]




  阿都拉好不容易压住场面,让激动的人群平静一点,他追问刘中堂:
  “刘先生,虽然马来西亚有很多风水师,可是我们过去很少和华人打交道,从来没有注意风水上的问题。现在难得你来到这里,还有什么影响你都告诉我们吧,这是对全镇居民都有好处的事情。”
  “当然,我一定会把知道的都告诉镇长。你能给我看看地图吗?”
  阿都拉马上叫佣人拿出当地地图铺在桌子上,安婧和刘中堂凑过去一看,地图上全是长短不一的曲线,只有中间一条大水坝横在山上,像在山上钉下一颗巨大的钉书钉,线条生硬得触目惊心。
  刘中堂用手指在图上一寸一寸地追寻着龙脉,最后手指停在大水坝上游两水交汇的位置点了两下。
  安婧轻声说道:“这是龙穴,龙穴前是水库,水库就是龙穴的明堂。”
  刘中堂知道安婧最着急要到龙穴和安良会面,但是在不知道阿都拉和村民的想法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去向,他对安婧点点头,给安婧一个表示明白她意思的微笑。
  安婧看得懂这个微笑,他们之间就像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有一点小秘密,安婧扁着小嘴眨巴一下大眼睛把视线移回地图,忍着快要流露出来的笑意,享受着成熟男人带来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地图四周的脑袋越凑越多,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懂这样的地质地形图,反正大家都想凑热闹,刘中堂拉着安婧走出桌子那圈人,在喧闹中对阿都拉和拉曼说:
  “两位是库巴镇的新老镇长,都为库巴镇居民的生活工作过,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在水坝建成之后库巴镇居民的收入减少了,从州里拨下来的基建款和各种福利救济款项也在年年减少?”
  阿都拉马上说:
  “很显然是这样,我们镇的人均收入年年在下降。我在任的五年里,工厂进驻不少,可是年年拖帐,倒闭的工厂又留下坏帐死帐,居民没有任何收益;农耕环境受污染,农作物的成本越来越高,农业方面的收入越来越少。国家从金融风暴中恢复过来,库巴镇却像在陷入一场金融风暴,向银行大额举债的家庭很多……”
  拉曼和刚才一样挤着愁苦的脸说:
  “水坝建成后,州里的官员觉得库巴镇将会迎来一个新的经济飞跃,有更多的电力供企业进入,又有更好的水利系统,轻工业和农业都会有所提高,于是给我们镇的支持就减少了。”
  “从风水上说,这是水坝建成引起的。”
  阿都拉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句话不太合逻辑,他反问似的问道:
  “你是说每个在后山建了水坝的村镇都会这样吗?”
  刘中堂呵呵一笑说:
  “当然不是,风水比你想象的精密得多。从原理上说水主宰着财运,如果把水流控制好了,真正产生了良好的水利效果,库巴镇不会出现经济问题。刚才我听阿齐兹说过水利失败影响山下使用灌溉,我才想到会连带出经济问题。另一方面也和方向有关,东方在风水上叫做震宫,也代表官员,从震宫来水,代表从官方下拨的款项,水坝的使用和控制都减少了水流的话,那么库巴镇也会同步向坏的方向发展,就是被官方忽略和放弃支持。”
  大厅里的人听到刘中堂的话都静了下来,阿都拉叉着腰想了想,拉着拉曼的手,像哀求似的说:
  “巴气拉曼,我们只能靠自己了,不能再指望上面为我们解决什么问题。”
  这时,人群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摇摆态度,大家一面倒地支持阿都拉,嚷嚷着要由阿都拉带领他们去保护自己的土地。
  安婧听到他们的话觉得很奇怪,水坝已经建成,生米都煮成了熟饭,除了打报告到州里要求停用或拆除这个水坝,他们还想做些什么事呢?总不能搞个炸弹把大坝给炸掉吧?
128#
 楼主| 发表于 2009-3-26 22:45:41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33]





  她睁开一只眼瞄了一眼刘中堂,马上很快地闭上,在她的视网膜上残留了一个影像:一个穿着睡衣的高大男人,在昏暗的黄灯下驯良地端跪着,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本袖珍圣经,像捧着一朵娇美的百合。
  安婧的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想道:什么百合呀?对了,这段经文的下一句就说到百合。
  刘中堂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也开始觉得读这段经文挺不合适,可是这也是圣经的章节呀,这篇《雅歌》是所罗门王最好的诗歌,神父说诗歌用恋人相爱的描写寓意了基督和教会的关系。
  他很快地抬起眼皮瞄了一下安婧,那个娇小动人的美丽修女,像圣洁的玉雕一样跪在床上,没有对他念的经文提出异意。是呀,婧修女当然明白这只是所罗门王借情寓意,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刘中堂摆正了自己的心态,继续勇敢地读下去:
  “我的爱人属于我,我属于我的爱人,他在百合花间放牧他的羊群;
  趁晚风还未生凉,日影还未消失,我的爱人,愿你仿效盟约山上的羚羊或幼鹿,向我归来!”
  安婧很熟悉这篇《雅歌》,这是在圣经里最浪漫的,没有注明男女主角的迷一样的诗篇,可是对严肃的圣经里保留这样的文字,世人对其意义一直众说纷纭,教廷方面几千年来也从不作改动。她最喜欢的一种新派解释是所罗门王为了引诱美丽的书密拉女而变成了一头长着洁白长毛的完美公牛,在少女的身边吟诵这篇情诗。
  她不敢向任何人说自己喜欢这个解释,她更不敢对人说自己曾经想过,如果有这样浪漫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大概会经不起引诱。
  她的嘴唇轻轻动着,和刘中堂一起念道:
  “夜间我在床上,寻觅我心爱的;我寻觅,却没有找着……”
  安婧的心里开始觉得《雅歌》很不适合做晚祷,事实上修女院里没有人用这篇诗歌做祷告,甚至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回避《雅歌》,偶尔读到就会匆匆翻过下一章,不会多做解说。这刘中堂看起来道貌岸然,该不是有意翻这篇东西出来读吧?
  她又睁开一只眼睛看看刘中堂,大个子正挺着宽厚的肩膀目不斜视地朗读:
  “我的爱卿,你多么美丽!你多么美丽!
  你的两眼隐在面纱后,有如一对鸽眼,你的头发犹如由基肋阿得山下来的一群山羊……”
  安婧翻了一下白眼,看到刘中堂一脸正气颇有点失望,那种关公一般的气质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自己期待的东西,这哪里像读所罗门王的情诗,这分明是关公月下读《春秋》。这种声调让安婧很不自在,可是就像罗马教廷一直没有从圣经中删除《雅歌》,她也一直没有叫刘中堂停下来。
  “圣经嘛,要用信靠上帝的心去聍听。”安婧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刘中堂念得很拘谨,可是婧修女没有叫自己换文章,自己无端端换一篇的话也未免太显得自己动机不纯。他有点不喜欢自己了,为什么一翻开就是《雅歌》嘛,也不先看看再读,现在只好硬着头皮面不改色地念下去:
  “你的嘴唇像一缕朱红线,你的小口娇美可爱……”
  刘中堂吞了一口口水,房间里很静,这一下咕噜声似乎安婧也听见了,不过她没有任何动作和反应,仍是床上一座圣洁的玉雕。
  “你隐面纱后的双颊,有如分裂两半的石榴;你的颈项宛如达味的宝塔,建筑如宝垒……”
  两个人都快要疯掉了,他们对视了一下,发现灯光下大家的表情都很僵硬,脸色一片潮红,房间里的气氛冷得像被大理石凝固住一样,可是脸上身上却大汗淋漓。
  刘中堂不敢看安婧,他低下头看着圣经,用有点沙哑变调的声音慢慢读下去:
  “你的两个……乳房……好似一对孪生小羚羊,牧放在百合……花中。
  趁晚风……还未生凉,日影还未消失,我要……”
  安婧的双臂不自觉地紧紧夹在胸前,心脏跳得很剧烈也很舒服,她大声地清了清喉咙高声说:
  “咳咳,阿门!感谢上帝给我们的一切……早点睡吧,关灯。”
  然后大家在胸前划了个大十字,安婧拉起床单盖过头再也不动弹。
  灯灭了,黑暗中听到刘中堂躺到地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129#
 楼主| 发表于 2009-3-27 22:30:03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34]




  李孝贤手腕上戴着手表大小的卫星定位仪,定位仪上暗蓝色的荧光坐标盘里,有两个不时闪一下的绿点,在北方的那个点是马特维,在南方步步紧跟的点是安良。
  她抬头看看后方,那是一片布满绿苔的悬崖,安良正攀着巨大的藤萝,徒手从上面一步步向下挪。
  她穿着全副装备的墨绿色野战服,长发扎成麻花辫子湿漉漉地搭在背后;她双脚稳稳地站在树枝上,身边是随着冷风飘过的雨云。水从天上来,从脚下来,也从身体里渗出来,这是热带雨林的冬季,三个月无休止的降雨期。
  这种时候任何人都想和心爱的人待在家中喝杯咖啡,看看电视聊聊家常,可是李孝贤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她执行任务不分严寒酷暑,她身边只会有猎物、工具、武器、不同的身份和必须完成的指令。
  现在的环境对她来说并不算太糟糕,可以待在安良身边和远远地看着安良,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幸福。安良的安危让她前所未有的揪心,她刚刚从悬崖上下来,虽然她是用了最好的登山索飞身跳下,但是她非常清楚那悬崖上的石头有多滑,从上百米悬崖摔下是什么结果。
  这个容易做白日梦的男人很容易被催眠,他喜欢听肤浅的百老汇爵士乐,也喜欢看东亚女歌星,因为他天生对西方女性没有性冲动。
  想到几个月前读到安良的档案时,她还觉得让自己去对付这种格调低下心理缺陷的白痴是大材小用,不如一枪打死来得干净。可是今天她有完全不同的看法,其实这个看法在见到安良开始就已经在改变。
  当组织派出“天使”向李孝贤开枪的时候,原计划是以精准猛烈的弹头击穿她左锁骨下的肩膀,以苦肉计进入安家,可是安良却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子弹,她永远记得那个动作。当她从巴士上扑向安良的时候,安良那一转身丝毫没有犹豫和思考,就像一串安排好的动作准确肯定,那0.1秒的舍身不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上有最好的防弹衣,不可能知道那颗子弹保证不会打爆脑壳,这只是条件反射,如果只有白痴才会为自己挡这颗子弹,那么白痴就是天下最可爱的人。
  从那时起,李孝贤知道安良绝对是个对自己有用的人,她知道无论自己是谁,安良都不会放弃自己。
  李孝贤在冒一个险,她在有计划地把自己的身份曝露给安良。
  她曾经以为一生就会这样度过,而且觉得自己这一生不会很长,组织里的“天使”全是十多二十岁的女孩,这并不代表成为“天使”必须要年轻,只代表“天使”的死亡率很高。如果哪一天某个“天使”没有再出现,李孝贤不敢想是什么原因,失踪的“天使”会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不会有人再提起。
  虽然李孝贤只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但是已经是“天使”里面最老资格的成员,从死亡率来说,李孝贤已经有了随时准备离开人世的觉悟。她知道就算不是死在任务中,组织也不会让她活很久,因为组织的力量太强大,她想活下去只有不停执行任务,她不执行任务的时候,立刻就会被处死。
  可是安良给了她新的希望,世上能文能武智勇双全的人很多,能条件反射为自己舍身挡下子弹的人只有一个。她想让安良慢慢接受自己的身份,让自己试一试做个诚实的人,更重要的是李孝贤开始相信安良可以帮助她改变命运,因为安良正在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且一步步地接近成功。
  李孝贤知道自己的身份开始暴露,可是组织还不知道,她觉得自己控制得很好,只要安良有能力从自己身上打破组织的计划,那么很多事情都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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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楼主| 发表于 2009-3-28 21:53:18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35]





  本来李孝贤接到的任务是跟踪马特维,引诱安良和她一起跟踪,了解马特维的一举一动,也要了解安良对马特维,对大卫集团整个测试事件的看法和对应。可是安良的骇客能力很惊人,事实上组织也觉得很意外,他竟然和组织同时知道了马特维的动向,主动出击跟踪马特维,组织很喜欢这样的结果,李孝贤更喜欢,因为只有这么强大的安良,才可以为自己达成愿望。
  李孝贤对马特维跑到哪里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要有组织的卫星追踪,她总会追上马特维。现在她只关心安良能不能平安滑下悬崖,因为安良体能再好,也要和命中注定的死亡对抗,如果这一刻是他命中的死亡时间,他手上的藤就会断,他会从悬崖上摔下来。
  她从窃听到安良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自己去就行了,不要让小贤冒险。”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回忆安良的话音,每想到这里就禁不住心头一热,可是她不敢想太多,就像小女孩珍藏在手帕里好吃而珍贵的糖果,只能趁人不注意时拿出来吃一点。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李孝贤不断地对自己说这句话,她的体温血压脉博甚至意识和记忆,一切身体情况都受到组织的监控,如果情绪变化太大就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她放缓呼吸看着安良滑到悬崖底下,于是转头向马特维的方向追去,一路上不时用开山刀劈断面前的树枝,留下明显的追踪痕迹,这样安良就可以轻松地发现自己走过的路。

  李孝贤跟在马特维后面毫无困难,她一直用高倍电子望远镜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把望远镜录下的影像随时发送给组织。
  马特维也穿着全副装备的登山服,不过身上的装备都是地质学专用的小锤子小铁锹,其余的是野外生存的装备,滤水壶小瓦斯炉罐头绳索气灯帐蓬一应俱全。
  他的生活很有规律,仍然按照一天三餐,每天八小时休息地在丛林中前进。李孝贤检查过马特维留下的残余物,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环保主义者,除了在林中留下排泄物,其他用过的东西他都放回自己的背包里,而且一切排泄物他都会认真地挖坑掩埋,这是徒步旅游者的基本操守,除了脚印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孝孝贤好不容易在马特维宿营过的地方找到一张蔬菜罐头标签纸,那是因为被水泡过所以掉在地上。从这个小细节李孝贤可以看出马特维的性格,这是一个就算只在野外呆两天,也会为自己搭配好每顿饭里维生素定量的怪人,认真不会让人这样,只有偏执狂才会强迫自己这样。
  李孝贤笑了笑,把蔬菜罐头标签平铺在地上,让安良也知道一下这个家伙是何等怪诞。
  三个人在雨林中追逐了一天,安良开始一步步接近马特维。
  李孝贤不会主动和马特维接触,可是他觉得安良会,因为安良在美国长大,带有美国人那种单纯得有点傻气的外向,只要对方没有伤害他的动机,他都愿意去聊上几句,哪怕只是谈谈天气。
  她从两个男人相遇的路线中闪开,另外开辟一条隐秘通道和他们平行前进,安良如果还是用那个背囊的话,她可以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因为背囊上早就钉上了微型麦克风。
  李孝贤经常回头看着安良,她发现安良的细心比自己了解的更进一步。安良除了会检查蔬菜标签,还会四处查看马特维摸过什么,取下过什么岩石样本,然后自己也试图拿下一点作资料保存起来。安良还会看着李孝贤劈过的树枝,从刀口的方向模拟当时李孝贤出刀的方向、力度和速度。她甚至觉得安良已经分析出这些刀口不是马特维留下的痕迹,有另一个人和马特维一起前进。
  
131#
 楼主| 发表于 2009-3-30 21:23:40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36]




  李孝贤和马特维都是有备而来,可是安良却是临时抱佛脚,身上只穿着从新加坡带来的衬衫西裤和外套,大雨和崎岖的密林已经让他的皮鞋爆线开口,这样肯定会给他在野外行进造成困难。李孝贤心痛之余也更佩服这个男人,除了看到他坚毅地一步步向前走,她还看到安良脸上总带着轻松的笑容,这种乐观绝对不是傻气,而是一种自信。
  安良除了衣服装备不足,他吃得比马特维有滋味得多。
  从攀着百年老藤的悬崖上滑下来,安良手上已经多了一张藤弓;再走多几里,他手上又多了一支长矛,这是在光滑的木杆前绑上野战刀做成的临时武器,不过这种武器丝毫不比中世纪骑士用的差劲。
  安良身上一直没有干过,衣服越来越破烂,可是李孝贤却觉得他越玩越开心,一路上捉蛇射鸟,到了晚上就找个背风躲雨的山坳,再用香蕉叶搭个棚子遮雨。
  安良搭棚子很熟手,李孝贤知道这是他在读书时代野营练出来的技术。更让李孝贤又乐又气的是,安良居然有能力在不停下雨的密林中生火烧食物。他会在小陡坡上挖出上下曲折的蛇形坑洞,在坑洞里的突起位置就不会有水渗入泡湿,在里面点起火后,他就把捉到的蛇和鸟架到蛇形坑炉子的上方透气口,不用多久他就可以从里面掏出香喷喷的烤蛇烤鸟。
  安良喜欢吃热食,他一路上除了打猎还会收集白藤嫩茎和面包果,烤完肉类之后他就会开始烤植物,全部做好了就在蕉叶棚子下摆开吃饭的阵势,像坐在法国餐厅一样很有品味地吃起来。
  李孝贤一看到安良吃饭就流口水,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走出去大吃一顿。
  “要忍住,现在走出去安良一定会开心得发狂,可是我的计划就要落空了……”李孝贤不断提醒自己,看着安良倒头大睡,自己却一夜无眠。

  雨季没有天亮的时候,安良用手机闹钟叫醒了自己,洗洗脸开始吃早餐。李孝贤用望远镜看去,安良居然从背包里摸出一包沙嗲牛肉,然后烧了一个面包果配餐,把正在吃冷冰冰的压缩食品的李孝贤气得半死。原来安良身上带了干粮,昨天只是为了节约口粮才顺手打打猎。
  她抬头看到树上有几只出来放风的猴子,于是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向安良的头上扔去。安良的头顶“卟”一声响,他随之发出惨叫声,又抬头看看树上的猴子,从地上捡起石头向猴子们还击。
  猴子们对这种战斗非常热衷,和安良你来我往很快对打起来,直到安良被猴子们赶出领地,李孝贤的心理才平衡一点。
  安良有一套跟踪马特维的方法,因为马特维的行进路线非常有规律,他只从山谷最低的路线行走,而雨季里这些山谷之路其实就是水流的路径,山泉两边的软地上最容易留下脚印,安良只要追着山谷的方向,总会不时看到马特维的足迹。
  安良读大学时的专业就是地理学,他选修这科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古代风水和现代地理之间的关系,马特维行进的路线其实就是地壳断层的交接线,在风水上称为界水。界水是风水中的凶地,地理上是不稳定地质,而马特维在这个地带上敲敲打打,不断采样,让安良想到他并不是在玩野外求生,而是在对云顶高原这一带进行地质考察。
  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马特维没有说谎的话,当然就是为了他所说的“测试”做资料收集。
  安良摸到了马特维的路线,很快就追上他的速度。安良眼前就是清淅的脚印,除了马特维的脚印还不时出现猎人设下的捕兽陷阱机关,可见这里开始有人烟出现。
  李孝贤像一只山猫一样伏在高坡的密林中无声无息地穿行,她看到马特维走在山谷前面,安良跟在他身后不足一百米。再看多两眼,她发现失去了马特维的踪影,但是安良仍然老老实实地跟着脚印向前走。
  李孝贤看了看手腕上的卫星跟踪器,代表马特维的绿点停了下来,她的神经马上高度紧张。
  她暗暗念道:“傻瓜,不要向前走了,马特维要伏击你!”马上从腰间拔出一支手枪指向马特维消失的地方。
  安良走得不慢,很明显他想追上马特维,他的身影很快进入了李孝贤的瞄准圈。
  
132#
 楼主| 发表于 2009-3-31 22:34:59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37]





  安良的注意全部集中在脚印上,他完全可以感觉得马特维就在自己面前。他想和他谈谈,马特维给过安良电话号码,他相信马特维已经开始对风水有点好奇,双方有开放的交流是可以期待的事情。
  天上仍然不停下着雨,四周的雨声响得像工厂里的噪音,雨影一片模糊,安良的眼前一花,一条登山绳编成的吊索突然套在他脖子上。
  安良手上一直拿着长矛,这时条件反射地扔掉长矛,用双手穿进绳索环里护住颈项,就在这一瞬间,吊索像闪电似的收紧,把安良的两条前臂和脖子一起勒住向上吊起,两个手掌紧紧地夹着变形的脸。马特维从大树枝上闪出来,拉着绳索向地面跳下去,利用大树枝做滑轮把安良吊离地面。
  安良的颈椎和双臂一阵割痛,顿时翻起白眼,他痛苦地张开嘴大叫:
  “呃……博士,不要这样……放我下来……”
  马特维的动作一点都不慢,他把绳索拉到大树下的横枝上一缠,麻利地打了个结,把安良稳稳地吊在树上,如果安良不是用双手护住脖子,可能这一下已经被吊死。
  安良用尽力气大叫道:“马特维!你想干什么?这样我会死掉的!”
  “你不会死的。”马特维用战术刀割断打好结的绳头,退开一步看着安良,他托一下黑框眼镜冷冷地说:
  “你从昨天就跟着我,我却把你带到有猎户出没的地方才吊起你,是因为我当成有朋友和我开玩笑,而不是有小偷来跟踪我,尽管这家伙一向喜欢当小偷。一两天内会有猎户来救你,你不用担心。”
  安良一边咒骂一边吊在空中乱蹬乱踢:“Shit!要是猎户三天才上山我饿都要饿死了……啊……好难受啊……快放我下来,我要大便!”
  “猎户隔天会检查陷阱。现在是下午两点,那边有个竹弓的箭是新换上去的,证明猎户刚刚巡过山,最迟后天他会再上来。”
  安良一听就绝望地嚎叫起来,要是自己就这样吊到后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他极为后悔自己忽略了马特维,只是因为查出他是科学家就忘记了他在裂岩谷对自己开枪的事,马特维在有必要的时候绝对是个可以痛下杀手的人,自己应该早就知道了。
  “你是杀人犯!疯子!放我下来……”安良像一条刚刚上钩的鱼吊在空中,不停地扭动跳弹和咒骂,看着马特维慢慢地从树后捡出背包卷好绳索,头也不回地离开自己的视线。
  安良这次不能不认命了,他没有任何办法救自己,只能怒目看着马特维的背影,一生中最重要的画面一幕幕地重播,还没有完成的事情一件件涌上心头,全部都叠印在脑海中。
  他看到身材高大长着褐色头发的父亲从远处向自己走来,当公务员的父亲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他是个善良而幽默的人,只要有他的地方总能听到爽朗的笑声和热闹的笑话。现在看到他真让安良百感交集,他也想念父亲,可是父亲这个时候冒出来,不是摆明了要来接自己上天堂嘛!
  “啊!”安良大声惨叫着。他不担心没有人给自己收尸,可是死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也太过意不去了,他还没打电话通知芸姐和妹妹呢,还有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走近的小贤……
  安良快要断气了,不过他没有升上天堂,而是重重地摔到地上,一张天使般的俏脸出现在眼前,他在漫天彩虹的幻觉中向天使伸出手:
  “天使……我要打电话……”
  天使说:“天堂没手机信号,你迟一点再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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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楼主| 发表于 2009-4-1 21:58:42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38]




  安良在李孝贤怀中慢慢回过气,一醒来马上剧烈地咳嗽,李孝贤扶他坐起来轻轻拍着背。
  “小贤,呵……”安良握住李孝贤的手,露出痛苦的微笑,费劲地从地面撑起身体坐起来,揉着勒疼的后颈。
  “原来你穿军装也很好看……谢谢你,要不我现在已经死掉了。”安良神志清醒一点后,首先赞扬李孝贤穿衣服好看,表现出非常良好的教养,仿佛这是周末舞会而不是无人雨林。
  任何女孩子受到自己喜欢的人赞扬穿衣和长相,都只会有一种反应,李孝贤也不例外,她低头微笑了一下,用手绺一绺额前的长留海夹到耳后,没有说话。
  安良有点不好意思地放开李孝贤的手,他轻轻喘着气,让李孝贤觉得自己不是那么辛苦,尽量调匀呼吸说话:
  “想不到你也跟来了,一路上危险吗?我从云顶高原下来那个大悬崖很危险,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
  李孝贤一言不发地看着安良,安良知道她有话想说,可是沉默了一会,李孝贤还是没有说话。安良知道,她有些话说不出口,这并不重要,安良有的是话要讲:
  “你在这里就好了,我在你身边你会安全很多……婧修女怎么样了?你出来之前见过她吗?”
  “够了……良,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安良停了一下,把视线移开看看不停下雨的灰色天空:
  “你想让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要不我问也没用……真想喝点什么……啊,我去给你找些水果,我在山腰见到有榴梿,百分百新鲜的树上榴梿,我想你也没吃过吧?要是不熟的话我可以放在火上烤一下,把鸡屎味全烤出来臭得猴子都要跑掉了,哈哈哈哈……”
  李孝贤还是矜持地笑了一下,安良说:
  “很久没有见你开心地笑了,我记得上一次是你穿着啦啦队长的校服,我们去格林威治村吃晚餐,你就笑得很开心……像在大学里一样。”
  李孝贤的表情平静下来,她收拾好小刀背包,把安良拉起来说:
  “地上太潮湿了,对身体不好。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和杀大卫的人有关,但是你和杀大卫的人不是同一队伍,你们可能在接受两个不同的单线命令。”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安良又露出那种轻松的笑容:“呵呵,这没所谓啦,我也不觉得你是坏人,能认识你……我觉得很幸福。”
  “不要岔开话题,你告诉我是怎么发现的?”
  安良整理好自己的行装,背起藤弓拿起长矛,和李孝贤一起向前走去,他对李季贤说:
  “从你追问这个问题,我就知道你有个严密组织做背景,你和组织都很重视这件事情的成败,你们会总结,可能也会有人给你评分对吗?”
  李孝贤站住不再向前走,她毫无表情地看着安良,用眼神敦促他回答。
  “好好,呵呵,好认真的样子。我认识你的当天晚上,我就觉得你和那三个进公司的洋人有关系。”
  安良的话让李孝贤很意外,那只是第一天认识,自己怎么可能暴露得这么快?
  安良知道李孝贤的反应,他早就知道有一天会说起这个事,现在天上地下只有他们两个人,谈谈这个正好,他用颇为炫耀的语气说:
  “这个我连芸姐都没告诉她,嘿嘿……那天三个洋人不是先离开了办公室吗?我追出去的时候大玻璃门正好锁上了,我马上问你密码,你告诉我密码是284574093,可是我按这一串密码时却开不了门,眼看着那三个洋人进了电梯,然后你跑过来按密码,我看见你手指上按的是254574093,你告诉我的时候说错了一个数字。”
  “这就可以证明我和他们有关吗?”
  安良从包里又掏出一包沙嗲牛肉,拉开包装口抽出一串递给李孝贤:
  “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如果你真的是新加坡人,嗯?”
  李孝贤笑着点点头,她的确是眼馋这包东西很久了,这时脸上露出真诚而会心的微笑,开心地点点头接过牛肉串。
  “对,只是这样不能证明,在那种紧张的环境下人是会犯错误的。不过第二天我们去大卫集团和丹尼开会的时候,你又开了一次密码锁,这一次你按键的节奏速度和前一天晚上一样,让我进一步怀疑了。”
  
134#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00:20:47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39]




  “这多正常呀。”
  “这不算正常,因为晚上的情况很紧急,白天是正常上班状态,一般人是不会用同样的节奏和速度按密码的,紧急的时候会快一些。”
  李孝贤吃了两片沙嗲牛肉,语气轻松地说:“这只说明我处事冷静,你是乱猜的。”
  “是呀,那时我也不太肯定,只是猜一下。到了晚上我们去格林威治村吃饭,你给我计算纽约有多少个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亚裔女孩,记得吗?你算得很快,而且一点都没有算错。你的速算能力很强,口述时又快又准,不可能在前一天晚上却变成在冷静的情况下说错一串天天要按很多次的密码……对,你刚才说自己是‘处事冷静’,对吗?”
  李孝贤笑了一下,随即收敛了笑容,她转头问安良:
  “你一直在骗我?你知道我和这事有关,可是你没有揭穿,还故意利用我了解真相?”
  在李孝贤的逼视下,安良忙不迭地解释:
  “不对不对,我只是觉得这样无所谓。你是谁,你和什么事情有关都无所谓,你没有伤害我,我也知道你不是杀大卫的人,这还不够吗?我真的喜欢见到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做任何事,只要你在我身边,无论做什么,每一秒钟我都很快乐。”
  “你没想过我会杀你吗?”
  安良提提眉头,呼一口气说:
  “呼。想过,什么都想过,什么都有心理准备。不过我是要死的人,给谁杀死结果都一样,如果是你开枪的话,我想……我喜欢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
  李孝贤扔掉牛肉串的小竹签说:“真轻松,好像要死的人不是你。”
  “你为什么要当我的向导,带着我进裂岩谷呢?”
  “那是组织的计划,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看研究中心的风水。”
  安良说:“哦,原来是这样。艾琳娜呢?也是你们安排我见她的吗?”
  “对,和我一起工作的还有其他人,通过他们的跟踪都精心安排好了。”
  “她也是你们的人?”
  “她不是组织里的人,只是你们想知道的事,我们也想知道。”
  安良有点意外,不过不是对艾琳娜的身份:“不会吧,原来你们组织也不知道裂岩谷的事。”
  “所以组织决定把你拉进来一起调查,当然还有其他原因我不能告诉你。”
  连那个神秘的组织也要拉安良一起研究问题,这让安良的自尊心很满足,他高兴地问另一个问题:
  “你会告诉我大卫是怎么死的吗?”
  “不会,而且我接到新指令要走了,不会再和你在一起。”
  “什么?” 安良立刻高兴不起来了,惊讶地拉住李孝贤的手腕。
  李孝贤平静地说:“放手吧,你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她随即轻快地把手臂从安良的虎口撬出来,动作简明流畅,借力打力,是无法破解的反擒拿脱手招式,安良立刻感觉到李孝贤在武术上的千锤百炼。李孝贤脱出手之后手臂自然流转到安良的肘背轻推一下,身形后退半步已经站在安良身体右后方的死门位置,这个角度安良完全被动,不可能顺势发出任何招式。
  安良转过身说:“原来你的功夫这么好,呵呵,有机会我们要切磋一下。马上要走吗?我们还可以见面吗?”
  “真奇怪,这个问题是你的客户才会问的呀,你是风水师,自己占卜一下不就知道了。”
  安良挠挠头说:“算的话也可以算出来,但是……结果是再也见不到你的话,那我会很绝望的。嗯……还是不算了,你告诉我吧。”
  “我不知道。”
  “啊……也好,至少我们可以一起走出这个丛林吧。”
  李孝贤双手插着裤袋悠闲地走着说:“如果你包我伙食的话,我就陪你走出去。”
  “我这还有饼干……”
  “我要吃烧鸡。”
  安良指着李孝贤的鼻子大笑说:“哦,我明白了,昨天晚上你闻到我做的烤蛇丝很香,所以找借口救我,就是想我做烧烤给你吃。”
  “才不是呢,我要跟踪马特维。”
  安良有点失落,觉得自己的地位低了很多:“不跟踪我吗?你们组织觉得我不重要?”
  “早就放弃你这边的事了,见到你只是巧合……”
  “不可能,我不信。”
  “真的……呵呵……”安良又让李孝贤笑起来。
135#
 楼主| 发表于 2009-4-3 23:31:37 | 只看该作者
《华尔街风水师》[140]





  安良和李孝贤伏在草丛中看着古木村水库,这是个位于半山腰三面环山的宽阔大湖,在朦胧的烟雨中,两公里之外的对岸已经看不清楚,从山窝西方的缺口处传来轰鸣的水浪声,那里是一个圆洞形的水坝。因为现在是雨季,满溢到大堤岸上的山洪从三十多米直径的圆洞中泻出,水流大得形成惊人的旋涡,仿佛这里有个巨大的怪嘴,迟早会把整个水库和全部山岭都吸进地球内部。
  水坝到山脚的落差非常大,二十多层楼高的窄长水坝设计得又高又直,水库喷涌出来的水流形成惊心动魄的瀑布。安良还发现不只是瀑布在排水泄洪,就连水坝的石壁之间,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裂缝,射出不同形状的水线或水柱。安良不懂建水坝,可是傻瓜都可以看出来,那些裂缝不是设计中原有的设施,不可能用作配合排水,这是真真正正的劣质工程。
  安良问李孝贤:“这里是大卫集团建的项目吗?”
  因为浪声太吵,大家不方便说话,李孝贤用力点头表示肯定。
  安良扯着喉咙说:
  “水坝的设计怎么能让水流直线下冲?根本不用阶梯斜面缓冲,这样在风水上已经形成了飞箭水,这对山下居民会有凶死的影响。”
  李孝贤想了一下,好像大卫集团很多水坝的设计都是这样的,难道都是为了杀人吗?她疑惑地看着安良,安良又补充道:
  “我怀疑大卫集团里有坏风水师专门设计成这样,明白吗?想不到大卫集团建出这么差的工程,这水坝还到处开裂漏水,我真是帮错人了,瞎了眼……”安良一肚子脾气地用两只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李孝贤凑到安良耳边大声说:“大卫集团的工程在世界上是出名高标准的,这里的情况有些古怪。”
  安良不再说话了,他指一指水库东方的山岭,那里有一条小径连着湖岸大堤,马特维就是从这里走上山,两个人沿着他走的方向急追过去。

  他们跑在一条泥泞不堪的上山小路上,这条小路并不算太小,中间可以通行两台小汽车,路上似乎有太多汽车碾过,小路左右两行烂泥像缓缓流下山的沼泽;安良和李孝贤都注意到路边有不少参天大树被砍伐过的痕迹,显示这是一个刚刚开辟不久的专用车道。
  山路外侧有山洪水道不断冲下,小路显得危危岌岌,看来被洪水冲没也是迟早的事。
  他们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看到前方有个十多米高的临时瞭望台,李孝贤一把拉住安良闪到大树后。
  她从背包里拿出电子望远镜,安良看到这东西像个微型家用录像机,一个手掌就可以全握住,表面涂着哑黑色,前头有个小镜头,后面有个给眼睛看的小孔。李孝贤从望远镜的侧面翻出一个液晶小屏幕,然后慢慢把望远镜伸出大树外,小屏幕里立刻清晰地看到瞭望台上的情况,这就像从墙角伸出一面镜子去看另一个角度。
  屏幕里的影像很快地逐层放大,而且有人和有金属的地方还有红绿两色闪烁显示,安良一看到这种高科技小玩意就眼红,他摇着李孝贤小声说:
  “这么好玩的东西你现在才拿出来,快给我看看……”
  李孝贤一边调望远镜,一边注视着小屏幕说:“别搞,别搞……再搞我可不喜欢你了……”
  “你包里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好玩的?”
  李孝贤垂下的手在安良的肚子上用力拍了一下,瞪了他一眼说:
  “我看过大卫集团的全部人事档案,如果是保安部的人我会认得,但上边的士兵不是警卫员,可能是雇佣兵。小心点,他手里的是G22狙击枪。”
  安良敬佩地张大了嘴巴,用夸张的嘴形对她无声地喊道:“你真厉害,这些都知道。”
  李孝贤向树上指了一下,示意安良爬上高处看看里面的情况,安良会心地坚定地点头,一转身就抱着大树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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